第一章我在华茂集团做了十年清洁工，始终是个透明的底层员工。没有背景，
也没有把亲生儿子送进好学校的本事，只好安分守己，以求保住这份工作。
集团太子爷陆辰被赶出董事会，人人避之不及时，我也被迫参与排挤他。可是在这公司里，
从来都是别人无视我，我不知道怎么无视别人。我挠挠头，
只好把我亲手做的小饼干给了陆辰：\"你这种废物只配吃这种便宜货！
\"十八岁的陆辰握着那包饼干，安安静静站在走廊里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盯了我很久，
好像看破了我装恶人的笨拙。排挤陆辰是对的，因为当晚陆总就让人事部给我升职了。
半年没有加薪的我又惊又喜，慌得去买了套新制服。晚上陆峰来时，
没有看我精心搭配的制服，不在意我特意梳理的发型，更没注意我紧张得发抖的双手。
他疲惫地合上文件，揉了揉太阳穴。这位向来严肃的总裁，
罕见地朝我温和一笑：\"你在公司这些年，一直勤勤恳恳，很踏实。我问你，
想不想照顾一个孩子。\"我心里一喜，险些端不稳手上的茶杯：\"是我家小宇要回来了吗？
\"陆峰放下文件，没有追究我话里的僭越，只沉声道：\"胡闹，小宇是陆太太的孩子。
况且小宇并不愿意亲近你，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。\"说话间，外头雪簌簌落了，
办公室里一片寂静。看在这场雪的面子上，陆峰也愿意缓和脸色：\"我记得那年你入职，
也是这么大的雪。\"十年前我进公司，人人称羡我的好运气。陆总独宠太太，
前几批面试的人都落了选。直到最后一轮，陆总与太太吵架赌气，
心烦时随手选了学历普通、长相也不出众的我，而我第一次加班就意外怀孕，生下了小宇。
我的好运气，也就到此为止。公司的人都说，小宇不像苏念这样木讷老实，他很聪明。
聪明到老师夸奖，陆峰欣慰不已。聪明到不愿亲近我，甚至不愿认我。
两年前小宇被送去陆太太那里抚养时，我跪在地上抱着小宇掉眼泪，
生怕今后看一眼就少一眼。可是八岁的小宇满眼嫌弃地推开我：\"陆辰哥的妈妈是陆太太，
你只是个清洁工，不配做我的妈妈。\"小宇说这话，我心如刀割。
可是天下有哪个母亲会怨恨自己的孩子？我就想办法升职加薪。可是升职很难，
公司里的同事如商场的商品争奇斗艳，还有陆太太手握人事权，注视着不安分的员工。
我既不像秘书那样能说会道，也没有陆太太那样显赫的家世。非要说有一点好处，
就是我随我妈妈，做得一手好点心。可公司有食堂，陆峰若是熬夜加班，
各部门送上去的宵夜满得连桌子都放不下。实在想小宇的时候，我就省下工资，
连着自己做的小饼干一并讨好地塞给照看小宇的王阿姨。王阿姨是个八面玲珑的体面人，
满面春风笑着把钱收了，客客气气把饼干推了。小宇也总躲着我。我花了不少钱，
却没能见到几次。后来小宇忽然病了，要亲生母亲的血液配型。我没想过要小宇认我，
只想他的身体好起来就够了。可小宇听说用我的血，将化验单撕碎在地，
死也不肯配合：\"恶心死了。小宇只有陆妈妈一个妈妈，你算什么东西？
\"我跪在办公室门口请罪时，陆太太将哭累睡着的小宇抱在怀里，
头也不曾抬：\"这些年你给小宇送了不少东西，我看你可怜不愿与你计较。苏念，
论地位你只是个清洁工，要是真为小宇好，就不要再见他了。\"说话间小宇醒了，
撒娇闹着要陆太太扣我半个月工资长长记性。我不敢再还嘴，只低着头应了一声。是啊，
再怎么升职，哪有比陆太太还高的地位？我渐渐熄了接回小宇的心思。回神时，
陆峰笑得温和，却不容我拒绝：\"苏念，我问你，想不想照顾陆辰。\"第二章\"不想，
肯定不想。苏姐你仔细想想，这公司有什么好差事，谁不抢着要，
怎么好好一个总裁儿子白白等着给你照顾？\"小宇的保姆刘姨与我同乡，
没有公司里人趋炎附势的毛病，说话做事全凭着一颗良心。我刚进公司就怀上小宇，
是刘姨照顾着我，为我在饮食上处处小心，才平安生下小宇。她不住地摇头叹气，
念叨着一个已经有了继母的孩子有多难养，她们村里的后妈有多难做：\"陆辰他妈被嫌弃，
陆总看见陆辰，心里不痛快。何况陆辰妈跟陆太太不对付，陆太太怎么可能善待前妻的孩子？
苏姐真照顾了陆辰，既不得老板欢心，还要惹陆太太忌恨，何苦呢？你倒不如好好表现，
将来再争取要回自己的孩子。\"我想到昨日大雪初晴，陆辰不声不响地站在茶水间，
满眼羡慕地看着同事们聊天说笑。他苍白着一张脸，身上衣服单薄，想必是被赶出董事会后，
伺候他的助理们也不上心。小宇看见了他，笑嘻嘻地团了一个纸团，
冷不丁砸到陆辰脸上：\"呀！原来是陆辰哥，我还以为是哪个没眼色的实习生。
\"那纸团里故意包了一块硬糖，砸得陆辰额头发红。陆辰狼狈不敢还手的样子，
惹得员工们哄然大笑。我下意识想阻止小宇的无礼，
却被小宇身旁的王阿姨淡淡瞥了一眼：\"小宇有陆太太教导，苏念就不要多管了。
倒是我多嘴提醒苏念一句，识时务者为俊杰，你难道要忤逆陆总的意思？
\"小宇颇为得意地看了我一眼。陆辰被贬为普通员工已经半年有余，
陆峰至今没有为陆辰安排一个合适的岗位。陆太太忌惮，陆总漠视，放任陆辰被人排挤。
在这公司，仅凭一颗良心是混不下去的，更要紧的是明哲保身。何况我好好活着，
才能看着小宇长大成人。我几乎是下意识，将怀中为小宇准备的饼干塞到陆辰手中，
急忙想着从前被人嘲笑时，别人羞辱我的话：你这种废物，只配吃猪食！可我太心虚了，
倒把自己的手艺骂了一顿：\"你、你这种废物只配吃这种便宜货！\"陆辰握着温热的饼干，
安静沉默地看了我很久很久，久到好像看穿了我装凶恶的善良。
我甚至不敢看这个孩子的眼睛，拿着保温盒匆忙逃走。
\"可陆辰那孩子毕竟太可怜了...\"眼见三九天，外头雪化了更冷，那孩子还穿得单薄。
我心里实在不忍，想到了我给小宇买的，
小宇却嫌便宜不肯要的羽绒服：\"刘姨你说我偷偷把衣服给陆辰，不叫别人发现，
是不是就没事？\"刘姨看了我一眼，这个在公司干了十几年，
见识过无数争斗和风浪的阿姨忽然叹了口气：\"苏姐有一颗慈心，
可是我不知道在公司有这样的慈心是福还是祸。\"不等我多想，
外头却有人事通知：陆峰夸赞我的品德，将陆辰的生活起居交给我负责。
那传话的小李带着陆辰冒雪赶来时，陆辰额头的红印还未消，
他站在我面前认认真真地鞠了躬。漫天风雪中，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站得笔直，
半年内见惯了公司冷暖和人情冷漠，他抬起头笑得讨好又麻木：\"苏阿姨，
陆辰知道怎么帮您升职，争回小宇。苏阿姨，您会知道陆辰是有用的。\"通知已下，
刘姨摇摇头，悄声念了句老天保佑。我急忙扶起陆辰，又叫人多开些暖气，拿衣服来。
整个休息室暖融融，我比划了一下为小宇买的羽绒服，穿在陆辰身上其实不太合适，
袖子短了一些。陆辰忙拉了拉袖子，不住地说：\"很合适，陆辰很喜欢，谢谢苏阿姨。
\"为陆辰处理伤口时，我心中愧疚：\"怪我没教好那孩子。\"听我说起小宇，
陆辰悄悄握紧了拳头，又仰起脸奉承地笑道：\"弟弟只是想和我玩，并不是有意的，
何况我伤得不重，不要紧的。\"虽然陆辰一口一个苏阿姨，
却莫名让我觉得生疏：\"若是你不习惯，私下里就叫我苏姐，但是在外头要叫我苏阿姨。
\"陆辰紧紧抓住我的衣袖，怕我不要他所以拼命摇头：\"不，今后您就是陆辰的苏阿姨。
\"我守着陆辰沉沉睡去时，他紧皱着眉头，依旧抓着我的袖子不肯松手。
我放下手中正修改的报表，理了理他额角的湿发，不知为何，
心里有点替这个早熟的孩子难过。当年他妈妈得宠时，每每陆辰生病，
陆总和他妈妈都昼夜不歇守着他。可如今连一件暖和的羽绒服都没有。
方才他讨好地跟我笑时，无端像在哭。刘姨走前悄悄叹了口气：\"苏姐慈心，
可千万不要犯糊涂，还是要争取要回自己的孩子。\"夜色深了，外头寒风呼啸。
我整理完资料时一抬头，才发现陆辰已经醒了。我端来在保温盒里温着的粥，
并着自己做的小菜和饼。看陆辰狼吞虎咽，吃得干干净净，
我心里难免有几分得意：\"我做的菜不如外面餐厅精致，但是味道应该还不错。
感冒还没好全，等陆辰身体好了，让你尝尝我的拿手菜。\"陆辰放下碗，
认认真真地看着我：\"苏阿姨，陆辰见过我妈得宠，所以陆辰可以帮您做一个受重视的员工。
\"这话说得我只一笑置之，并未当真。公司里的女同事们削尖了脑袋想上位，
从学历资历到业务能力，陆峰什么样的精英都不缺。我在公司十年想不到上位的法子，
一个十八岁的孩子难道就能想到吗？陆辰却笃定地摇摇头：\"我知道有一样东西，
她们都没有，只有苏阿姨有。\"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独特之处，
不然也不会在这公司十年也不得重用。直到第三日晚，陆峰通知要来我家里。
我急忙翻找了几件旧衣服和过时的首饰，忙忙地打扮起来。虽然衣服款式都是老的，
首饰也黯淡了，但已经是我最好的一套了。陆辰却摇摇头，说这样不好，他另有主意。
淡妆素颜，居家睡衣。简单扎发，不戴首饰。陆辰乖巧地靠在我身边，仰起头指着书问我字。
小火炉上正煮着一锅红豆汤，满屋子烛光温暖。炉边橘皮并着红豆的香甜味道，
温馨得像寻常人家。\"苏阿姨，您看外头雪下得很大呢。\"我循着陆辰所指，
无意地笑着回头，才看见陆峰一身风雪，站在窗外不知看了我多久。也许是怕打扰这份安宁，
所以哪怕风雪呼号，陆峰也不让旁边的司机们贸然按门铃。正对上我回头笑着的眼睛，
那一刻见惯了精明和手段的总裁，竟然也愣了很久很久。第三章我慌忙起身开门行礼，
想为陆峰掸去肩上雪花，才发现已经化了大半。可陆峰并不在意，
他看见了陆辰补了袖子的厚实外套，留意到了他额头的红印，
最后目光落在炉上正煮着的红豆汤。我久未单独相处，陆辰比我更会察言观色。
他已经盛了一碗汤，恭恭敬敬地递上：\"这是苏阿姨煮的，爸爸尝尝。
\"冬日里一碗热乎乎的甜汤，喝得人通体舒畅。
陆峰看我的目光也带着淡淡的赞许：\"你照顾陆辰很用心，我没有看错人。\"第二日天晴，
澄明的阳光和着窗外雪光刺人眼睛。我跪地接过升职通知时，像做梦一样。除去陆峰的奖金，
人事部还特地送来了不少购物卡和生活用品，还有两张高档餐厅的代金券。
我才发现原来人事部那些总是冷着脸的同事们，也是会笑的。
我办公室里络绎不绝的祝贺引来了些同事们的亲近走动，
还有小宇这些下了课的孩子们来凑热闹。我抓了一把糖果，忙忙地要往小宇手中塞。
可小宇不肯接，他瞧了瞧购物卡代金券，又看见新制服工作证，很不屑地扭过头：\"就这些？
还不如陆妈妈办公室的好。代金券有什么稀罕？我舅舅开了新公司，
外公还说要给我买跑车呢。\"同事们知道小宇是陆太太的孩子，
也知道陆太太的哥哥生意做得很大，忙跟着点头附和。我递糖果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。
陆辰拉了拉我的衣袖，懂事地接过我手中的糖果：\"苏阿姨，陆辰吃。\"陆辰一伸手，
让小宇瞧见了他补了袖子的外套，小宇就笑：\"陆辰哥，你真不害臊！你捡我不吃的东西吃，
捡我不要的衣服穿，还捡我不要的妈妈叫！\"同事们哄然大笑着散开，陆辰不说话了。
我想呵斥住小宇，叫他跟陆辰道歉。小宇做了个鬼脸，一溜烟跑了。陆辰摇摇头，
懂事得叫我心疼：\"陆辰不喜欢穿新衣服，这件就很好。\"哪有孩子不喜欢新衣服呢。
我叮嘱同事们收好那些购物卡，一一记录在册。陆辰观察着我的脸色，
小心翼翼地问我：\"那些购物卡苏阿姨怎么不用，是不喜欢？还是嫌太少？
苏阿姨不要不高兴，陆辰还会帮苏阿姨争到更多。\"高兴！我怎么会不高兴？
单说这些购物卡，足够给陆辰买些新衣服，不必穿小宇的旧衣了。
我高高兴兴地拉着陆辰的手，拿那些购物卡对着他比了比：\"等我这几天看看，
陆辰马上就有新衣服穿了。\"陆辰茫然看着那些购物卡，满眼不知所措，
连说话也结巴了：\"...这、这些都是给我买衣服的？\"\"当然不是啦。
\"陆辰了然地垂下眼睛，自嘲一笑。\"当然不是只买衣服，还有鞋子，背包都要买呢，
我再仔细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落下。对了！还有代金券，我得好好想想去哪家餐厅，
陆辰太瘦了，冬天要好好补补。\"刚刚比划他的身形，才发现他瘦得吓人。陆辰愣愣看着我，
仿佛不敢相信会有人真心为他打算这些琐碎的事。他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手里的购物卡，
这时的他才有一点十八岁孩子的样子。我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头，
有点为自己的没出息而不好意思：\"那些奖金苏阿姨不是不想花，是想着存起来。
苏阿姨想着自己没本事，万一以后不受重视，你跟小宇一样不在苏阿姨身边了，
苏阿姨还能拿钱去看看你。\"陆辰怔怔地看了我很久很久，
很认真地跟我承诺：\"陆辰很聪明，不会让苏阿姨失宠，也不会不要苏阿姨的。
\"我并不用同样聪明的小宇去反驳他，也不愿跟他说公司人心易变，身不由己的道理，
只摸了摸他的头，相信一个孩子的真心：\"苏阿姨相信陆辰。\"第四章当晚，
陆峰给我打电话，说要在我家里过夜。才准备休息，
陆太太的秘书却匆匆打来电话：\"苏主管，陆太太突然身体不舒服，陆总已经过去了。
\"陆峰走时，外头雪已经停了，天地间清朗朗一片。我拿起给陆辰买了一半的东西，
继续整理。陆峰走后，陆辰紧张地站在房间里观察着我的脸色：\"苏阿姨别生气，
陆辰会把爸爸争回来的。\"我将保温盒里的热牛奶递给陆辰暖手，笑道：\"苏阿姨没有生气，
快睡吧。陆总走了，还省得抢夜宵吃呢。\"到底是孩子，提到吃的就分心了。
陆辰把被子拉到头顶，小声撒娇：\"那...苏阿姨，明天我想吃糖醋排骨，好不好？
\"\"好。\"第二日中午，我炒了一盘糖醋排骨，又煮了米饭。排骨炖得软烂入味，
我盛了一碗汤放在陆辰面前。陆辰轻轻皱了皱眉头，又看了我一眼，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，
把汤一口一口喝完了。一顿饭的功夫，陆辰忽然捂着肚子，脸色发白。陆辰虚弱地躺在床上，
却对我笑着邀功：\"苏阿姨，陆辰病了，您可以去找爸爸来了。\"找陆峰来有什么用？
他又不是医生。我正心急如焚时，陆太太的秘书已经在楼下等着，
笑眯眯地传达陆太太的关切：\"陆辰身体不舒服，不如等陆总忙完，夫人帮苏主管联系一下，
让陆总晚些时候来看看？\"我要照顾生病的陆辰，哪里有空打扮自己，招待老板？
我客客气气回了秘书：\"谢谢夫人好意，但我要照顾陆辰，不必麻烦陆总了。\"听我回绝，
秘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，悻悻地走了。医生开了药吃下去，到晚上也不见好。不知为何，
我总觉得陆辰好像瞒着我什么。我忙给刘姨打电话。带惯了孩子的刘姨经验丰富，
她先问饮食，又问陆辰是不是受了风寒。一一排除后，刘姨也觉得陆辰这病来得蹊跷。
\"苏阿姨为什么不让人去叫爸爸。\"陆辰躺在床上，不安地看着我，\"是我病得不够重吗？
\"刘姨听这话变了脸色，悄悄将我拉到一边，压低声音：\"苏姐可知道陆辰他妈为何失宠？
\"我听说过一些陆辰妈妈失宠的传闻。说她用了不正当手段，才能宠爱不断，
但是也害得陆总身体不好。说她利用陆辰博取同情，虐待陆辰，换取陆总的怜爱。
听说陆太太要帮我去叫陆峰来，刘姨满眼后怕，不住念叨：\"苏姐，您听说的传闻都是真的。
老天爷，刚刚您如果去叫了陆总，恐怕在陆总眼里您和陆辰他妈一样，
都是利用孩子争宠的恶毒心肠。\"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发凉。看出我的害怕，
陆辰满眼困惑：\"为什么我生病了，苏阿姨不高兴？\"明明从前他生病了，妈妈就会高兴。
想起昨日陆峰走后，陆辰怕得战战兢兢的样子，也许留不住陆峰的时候，
陆辰就要挨妈妈的打。我心里一酸，没办法责备他弄巧成拙的心思。我讲明白其中的利害，
为他掖好被角，温声告诉他：\"因为陆辰生病了，苏阿姨很担心，等陆辰的病好了，
苏阿姨就高兴了。\"陆辰垂下眼，努力理解我的高兴和妈妈的高兴，到底是不是一回事。
我将热水袋轻轻放到陆辰的肚子上，温声问他：\"告诉苏阿姨，陆辰为什么会生病？
\"他就大大咧咧地笑：\"陆辰吃醋就会这样。不要紧，以前也试过，醋不是毒药，
吃了最多难受，不会死的。苏阿姨做的排骨比从前妈妈做得好，苏阿姨对我也很好，
所以我吃的时候也很高兴，真的。\"他这么说，我手腕上为小宇验血留下的针眼，
也跟着隐隐作痛。陆辰的声音越来越小。到最后，他不说话了。
他用被子盖住酸涩的心事和压抑的哭声：\"为什么其他同学的妈妈都很疼自己的孩子。
为什么连苏阿姨您都这么疼我。唯独、唯独她不喜欢陆辰呢？\"我心里一阵苦涩。
我不知道怎么和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解释爱恨：\"就像醋和排骨，陆辰吃了会不舒服。
但这不是陆辰能决定的事，不能怪你。\"这世间的一切都有道理，就像花草有季节，
瓜果有时令。可爱与恨就像人的体质，没有道理可讲。安慰他，也安慰我自己。陆辰哭累了，
趴在我怀中睡着了。他做了噩梦，梦中很小声地跟我说对不起。第五章陆辰的病好了，
公司催了几次让他回来实习，他都支吾着不肯去。我大概猜到是小宇带头排挤陆辰，
不许同事们跟陆辰来往。这个年纪的人都渴望被接纳，但是上次我给小宇送饼干时，
看见陆辰孤零零站在茶水间，羡慕地看着同事们聊天。\"是小宇弟弟，要我跪在地上学狗叫，
才肯带我玩。\"陆辰故作大度地摆摆手，\"从前不要紧，衣服本来就旧，
可是现在的衣服是苏阿姨熬夜给我买的，我舍不得弄脏。\"年轻人的世界，
也复杂得像一个江湖。我忙活了几天，把钱塞给刘姨，求她帮我一个忙。刘姨刀子嘴豆腐心，
一边把东西给我，一边喋喋不休地埋怨我：\"为了个没血缘的孩子，把自己往火坑里推，
值得吗？\"下午陆峰来时，推开门，屋子里满是糖浆的香气。桌上摆着买了一半的衣服，
花瓶里插着买来的鲜花，旁边散着几张购物卡。小火炉边，
我和陆辰身旁围了一圈年轻的脑袋，实习生们叽叽喳喳地争论：\"苏姐，我要蝴蝶的糖画。
\"\"苏姐，我、我想要两个！\"我拿着糖画模具，
故作为难地皱眉：\"可这些糖画都是陆辰哥的，苏姐做不了主呀。
\"聪明的小雨立马抱着陆辰的手臂，轻轻地撒娇：\"陆辰哥，你帮我求求苏姐，好不好？
\"有小雨做例子，陆辰身边围上了一圈弟弟妹妹。第一次被同龄人亲近，
陆辰苍白的脸上有一点不知所措，他求助地望着我。我把糖画放到陆辰手里，
鼓励地对他点头。陆辰，这世界上有许多感情，是不需要出卖尊严，伤害自己获得的。
我也担心陆辰迈不出这一步。可是人年轻，记忆也单纯。陆辰真有几分大哥的大方样子，
很认真地把糖画分给弟弟妹妹。连自己那份都给了小雨，
跟小雨叮嘱：\"这份要拜托小雨带给小宇弟弟，小雨不要偷吃。\"陆辰回过头，
渴望我的夸奖。我看出他习以为常的讨好：\"陆辰问一问自己，这糖画你是真的想给小宇？
主角陆辰小宇小说完整版-清洁工妈妈的逆袭人生免费阅读全文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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